出版 Releases >> 大大樹製作 Trees Music Production >> 布拉布拉揚 Bura Bura Yan /歌的生活故事 Stori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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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的生活故事有一種歌，你在排行榜上找不到，在KTV裡唱不到；它不為政治黨派護航，也不是唱片公司企畫出來的流行金曲，卻從不曾被歲月遺忘。這種歌紮根在生活裡，呼應日常的情緒節奏，是大人小孩都會唱的生活歌謠。Huegu和Docdoc，來自台灣花蓮的阿美族，他們用自己的語言唱自己的歌，打破弱勢文化的沉默，不為流行作嫁、不曾 譁眾取寵，揉合阿美族傳統、漢人文化、日本殖民時代和西洋搖滾的影響，以旺盛的創作欲和熱情的歌聲，勾勒出阿美族 真實生活裡的音樂氛圍。
1. 睡著 詞曲：傳統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迴谷\達克達｜口哨：迴谷 睡著 \ 獨自一人在夜裡 \ 對著風的呼嘯 \ 從東邊而來 但我並不在意風怎樣吹 \ 一眨 － 我的眼 \ 我見到你的臉 出發去工作 \ 獨自一人在清晨 \ 對著風的呼嘯 \ 向南而去 但我並不在意風怎樣吹 \ 一眨 － 我的眼 \ 我見著你的身影 阿美族是台灣九族原住民中歌謠文化最豐富的一族。只要和阿美族人聚在一起，不必準備佳餚盛宴，毋須消費無聊的電視節目，光是唱歌跳舞就可以盡興一整夜。而且阿美族人唱歌一定要拍手擊掌，大家一起合唱，結果常常是越唱越快，許多傳統的阿美族歌謠因此都是快節奏的歌。就連這首搖籃曲「睡著」也不例外。Huegu的爸爸卻認為，應該要像哄小孩睡覺一樣慢慢地唱才對。於是Huegu把拍子放慢來唱，動 人緩行的旋律中，我們彷彿聽見非洲藍調的呼吸，喘息在迴谷無拍性的吟唱中，隨口吹起的口哨，淡淡如雲煙，是累積一定功力的樂人才能創造出的渾厚。 2. 含苞待放的小姐 詞：迴谷｜曲：南洋民歌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主唱：迴谷｜合唱：達克達｜吉他：達克達｜非洲鼓：布都｜刮葫與沙鈴：布都 美好的那天早上 \ 三五個情竇初開的青年 \ 坐在路邊觀看人生百態 無意間好多的美少女經過面前 \ 豐胸柳腰屁股大 走起路來搖搖擺擺 \ 頭髮披肩隨風飄 \ 哇塞 \ 美麗極了 小學四年級就會彈吉他的迴谷，用音樂寫日記，把青春藏在旋律裡。跟大多數的庄腳孩子一樣，青少年時期的迴谷抵擋不住對城市的嚮往，曾經輟學去南洋跑船，到台北做建築工人，跟著工寮四處流浪。吉他於是成為迴谷最知心的朋友，常常在一天疲憊的體力勞動 之後，他會拿起吉他，吆喝工人們一起唱歌，哼哼唱唱之間，新的創作靈感便會湧現。 BuraBuraYan這首歌就是迴谷在台大女生宿舍工地時，見到一位美麗的台大女學生，即興創作出的歌曲，曲調參考一位跑船的原住民朋友在南洋學唱的歌謠。迴谷的歌詞詼諧有韻，且能完全掌握阿美語的神韻，其中描寫小姐的美麗有如貓的眼睛一般，以阿美語唱來，有如神來之筆。無伴奏合聲的部份受到基督教聖詩的影響，發展出與南非祖魯族（Zula）近似的無伴奏合聲的地方風格。 3. 狩獵出草歌 傳統歌謠｜編曲：達克達\迴谷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達克達｜非洲鼓：布都｜牛鈴\腳鈴：迴谷\達克達\布都｜合聲：迴谷\達克達 這是一首阿美族在豐年祭時一定會演唱的歌。但你絕對想不到，聽來歡樂的旋律背後，其實埋伏著血淋淋的歷史意義。達克達表示，年代之久，可追溯到清朝統治台灣時，阿美族為了土地問題和泰雅族打仗，結果大獲全勝，把泰雅族趕到山上居住。這首歌又稱「出草歌」、「凱旋歌」，是慶祝戰爭勝利、取回戰敗者人頭的傳統歌謠。演唱形式由一人領唱，其他人答唱，沒有固定的歌詞，由領唱者即興填詞，間或以哼嗨喲的語音虛詞表達唱者情感，歌詞通常具有激勵士氣的涵意。而且只有男人聚會時才唱，女人禁唱。如今時移事往，戰爭不再，已經變成一首慶祝豐收的歌。達克達特別融合藍調搖滾吉他，粗獷中見細緻，將傳統豐年祭歌謠祭出另一新面貌與活力，與一般商業主流之電子琴新編原住民舞曲不同，豐年祭男性 舞曲的陽剛以搖滾吉他與祭典中原音重現的吶喊做完美的結合，是現代阿美族人承襲多元音樂風貌的結果。 4. 那天晚上風的聲音 傳統歌謠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迴谷\達克達｜非洲鼓：布都 那天晚上風的聲音 \ 好像你在呼喚我一樣 \ 我急忙往窗外看 \ 可是沒有你 如果你在我身邊 \ 我就沒有煩惱，心裡很幸福 \ 就無憂無慮直到永遠 情歌，一向是阿美族歌謠的大宗。這首歌的旋律之美，和詞境配合得恰到好處，像春風拂過心頭，溫柔得教人無法抗拒，可以說是阿美族的情歌經典。詞境上則和台語歌謠「望春風」描寫情人相思的情景類似，有異曲同工之妙，迴谷和達克達戲稱這首歌是「阿美版的望春風」。不僅在阿美族人聚會時經常被點唱，據說連小朋友都對它耳熟能詳、朗朗上口呢！ 5. 乘涼的老人 傳統歌謠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劉建德｜Slide吉他：迴谷｜非洲鼓：布都 以身為阿美族為傲的迴谷，懂得許多神話傳說，記得許多被人遺忘的阿美族傳統歌謠。他總是虛心地向老人請教學習。 「乘涼的老人」是一首沒有詞的歌，幾近失傳，迴谷在台東當兵時，跟老人學了近三個月才學會。原曲為無伴奏個人吟唱，經迴谷與達克達編出另一種舒緩的曲式，非洲鼓打在反拍上，搭上迴谷slide吉他技法的揮灑，是新編原住民歌謠中少見的多元民族樂風成熟的融合。根據長者的解釋，這首歌是台東阿美老人乘涼時的吟唱，指一個人在烈日灼灼下，身心疲憊得只能嘆息時，將自己退隱至言語無法表達的世界中，所以使用語音虛詞來表達情緒。 6. 舞在旋律 編曲：傳統/達克達｜詞：達克達 主唱：達克達 吉他：達克達 牛鈴\鈴鐺：迴谷｜合聲：迴谷 我穿越時空\與祖先相逢\奮亢情緒正撩動強韌的旋律\也將舞動起來 手牽著手\心靈的交流\打破所有的沉默 邦查的舞步豪邁展現出來 風馳電掣\是天地之火\使我們意念緊緊相扣 天旋地轉\是豐年祭午後的陽光 敬天憫人\依大地脈動高歌引爆\酒酣以後 邦查的舞步是你心裡永遠的期待 高中開始學吉他的達克達，自承進入高雄醫學院就讀時，才是吉他技藝突飛猛進的關鍵時期。 受到Beatles的啟蒙影響，達克達彈吉他的方式有種西方搖滾的瀟灑，不同於迴谷無師自通的草根素樸。 「舞在旋律」是達克達改編自阿美族傳統旋律，在處方箋上寫下的曲子，也是專輯裡唯一一首由他主唱的中文歌。迴谷在不經意的情況下，搭上阿美古調吟唱，居然十分契合主旋律，後來便成為固定的演出版本。而曲風編制上的浩大壯闊，以三個人唱出千軍萬馬的聲勢，也展現出他深受漢文化和西方搖滾樂陶養的一面。 7. 砲灰 傳統歌謠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達克達｜吉他間奏：迴谷｜非洲鼓：布都｜擊掌：達克達\迴谷\布都 人生最痛者，該是悲莫悲兮生別離吧！一開始，迴谷的無伴奏吟唱在空氣中幽幽揚起，淒涼的歌聲惹人鼻酸，接著吉他撥彈出聲，擊掌加入，似乎想藉此沖淡憂傷的情緒。 「砲灰」以離情依依為旋律基調，刻畫第二次世界大戰時，阿美族老人送年輕人去打仗的離別意境。迴谷和達克達表示，家族裡有位高砂義勇軍的伯伯被徵召去南洋打仗時，長輩們就是吟唱「砲灰」來送行，唱著唱著人人都不免潸然淚下，因為這一別恐怕是壯士一去再也不復返了。 8. 花生葉 傳統歌謠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迴谷\達克達｜鼓：布都｜合聲：達克達 花生的葉子 \ 又圓又大 \ 好像情人的眼睛 結實的樹幹 \ 又壯又粗\ 好像情人有力的臂膀 青苔在河面上載浮載沉 \ 像是愛人的頭髮 原住民向來與大自然和諧共處，山林原野不只是他們糧食的來源，也是精神的慰藉。像迴谷和達克達就很不習慣到城市，沒有綠意的地方往往令他們感覺窒息。也因此，傳統的阿美族歌謠喜歡用美好的植物形容心底所愛的人。例如以搖擺的蘆葦形容女子曼妙的舞姿，或以潺潺的流水聲稱揚女子動 人的歌聲，在情感的表達上是相當含蓄而迷人的。「花生葉」這首家喻戶曉的情歌就是一首最佳示範。 9. 老人海邊吟唱 傳統古調｜編曲：達克達\迴谷 主唱：迴谷｜吉他：達克達\迴谷｜非洲鼓：布都 從前，許多人都習慣稱呼原住民為山地人，但並非所有的原住民都住在山裡，像阿美族就幾乎住在平地，甚至靠近海邊，種田和捕魚便成為阿美族人主要的生計來源。但靠天吃飯畢竟沒有保障，算不準收獲，因此準備出海捕魚的老人往往憂鬱地望海高歌，而有了「老人海邊吟唱」這首歌，描寫的正是祈求豐收的捕魚心情。這是一首演唱上極困難的傳統古調，通常只有熟練的老人可以唱到無需換氣的境界，迴谷勾勒旋律的間奏吉他，與達克達的搖滾樂句形成有趣的呼應效果。 10. 阿媽的歌 傳統歌謠｜編曲：達克達\迴谷 童心未泯的迴谷和達克達決定開族裡的阿媽一個玩笑，把阿媽的歌改成搖滾舞曲。他們不服氣地說，誰教阿媽們唱歌那麼慢。原來，阿美族中年以上的婦女聚會時，因為清一色都是老婦人，所以雖然唱歌跳舞依舊，拍子和節奏卻都慢上許多，通常是以電子琴伴奏。其實慢也有慢的優美，迴谷和達克達卻想顛覆一下，把旋律改成了重拍子，樂器換成他們拿手的吉他，試一試飆歌的感覺，倒也教人耳目一新。 11. 含苞待放的小姐 詞：迴谷｜曲：南洋民歌｜編曲：迴谷\達克達 吉他：達克達｜合聲：達克達｜非洲鼓：布都 即興改編，對熱愛唱歌的阿美族人來說，從來不是一件難事；尤其對於默契十足的迴谷和達克達而言，他們總是吉他越彈越有感覺，歌謠越唱越有想法。不同於BuraBuraYan第二首的溫柔慢板吟唱，迴谷和達克達決定只使用簡單的吉他和鼓，呼應南洋民歌原曲的活潑輕快。加快後的曲式節奏，果然教人聽了彷彿置身於椰林海灘邊，只想痛痛快快地熱舞搖擺一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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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查好朋友--迴谷與達克達致力阿美族歌謠創作的迴谷 （Huegu）
對於長期被排擠在主流文化以外的阿美族來說，許多族人拚命忘記自己的出身背景，努力向漢族文化看齊。今年四十多歲的迴谷卻是一個難得有著阿美族自覺意識的人。他從不放棄講阿美語，他會獵山豬、射飛鼠，懂得山林間的猛獸百 草，記取祖靈的叮嚀，他以身為阿美族人為傲。 此外，僅有國中畢業學歷，不曾受過正統音樂教育的他，藉著參與老人的聚會，在歌謠演唱與歡跳傳統舞蹈的環境中，培養音樂創作的能力，至今已創作了一百 多首阿美族歌謠。 由於他不懂樂理，平時創作就靠著一台錄音機做錄音整理的工作，他期望有一天能將這些資源彙整出版，讓阿美族孩子從小就能哼哼唱唱自己的歌。 熱愛音樂的醫生達克達（DocDoc） 跟迴谷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達克達，也加入這次『Bura Bura Yan』的創作行列。 達克達就像是迴谷（Huegu）的對照組，他們的根都在水璉村，他們都是阿美族人，都愛彈吉他、玩音樂，他們還有表兄弟的血緣之親，但是他們的人生卻大相逕庭。相對於迴谷經常得四處打零工的勞動 者身分，達克達是花蓮卓溪鄉衛生所的主任，是在漢人文化價值裡被認同的成功者。 迴谷的音樂養分汲取自阿美族的傳統，達克達則師法西方的披頭四，而且無論如何總會在忙碌的診療工作中撥出時間來彈吉他練唱，甚至靈感一來，隨手拿起病歷表就開始譜曲寫歌，是個特別的醫生。 然而，儘管他們的社會地位有差距，卻不曾影響彼此的友情和對音樂的切磋。 在『BuraBuraYan』這張專輯裡，你可以聽見迴谷的傳統吟唱，草根的樸素散發出迷人的魅力；你也可以欣賞達克達吉他的快彈功力，搖滾的熱力節奏會讓你不自覺地跟著旋律搖擺。 原住民音樂的真實性不應該被抹滅，把原住民的語言還給原住民，暫時擺脫電子合成樂器的濃妝豔抹，與原住民音樂素面相見，你可以咀嚼出更耐人尋味的文化厚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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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東台灣的公路上慢速滑行 ◎鍾適芳往台東的公路上，達克達開著他的四人座跑車，低速滑行在山海之間。迴谷側臥在狹擠的後座撥弄吉他，車內播 著我們每個週末討論編曲與構思歌謠的側錄帶。台東正有著一場表演等著我們。這是我們三人第一次一同遠行。 但，我有預感，這樣的旅程會繼續。
沿途，有許多的笑話與歌，每一首歌都牽引出他們個人的生命一景。我懷著DAT與麥克風，隨時為迴谷網住靈 感。很多記憶的歌常在迴谷的腦中閃逝，在他做模板、運石子的時候，卻再也沒有回來過。與迴谷、達克達的慢 速滑行的半日，藉著受限的空間，與直線的滑動，我得以不間斷地重見他們兒時、少年與青年的影音，猶如一場 私密的家庭電影放映。 與迴谷因「檳榔兄弟」結識，進而合作了「邦查WAWA放暑假--迴谷舅舅說故事」。又因為迴谷，認識了他兒 時的玩伴達克達。在「邦查」專輯的錄音期間，往來花蓮頻繁，我們常聚在一起吃喝唱歌。一次，在笛布斯家院 的烤肉聚會中，一輪輪的酒歌過後，達克達彈吉他唱了一首他在處方戔上寫下的華語創作「舞在旋律」，迴谷即 興地搭上阿美古調，無須言語溝通與排練，兩人的默契讓我眩暈許久，醒來，只覺得這樣的樂聲若不延伸豈不可 惜。 迴谷與達克達自國中以後，便分道而行。迴谷是漢人教育體系下的犧牲者，達克達因早自部落遷往都市而能繼續 在各項考試中存活。職業造成的生活與階級的距離，終讓音樂領他們匯行至同一終途。達克達與其家人對迴谷音 樂才華極度崇拜，總在他們聽迴谷唱歌時的眼神中流溢不止。迴谷則羨慕達克達吉他撥弄中的另一種開闊，是他 沒有經歷過的。 迴谷的歌聲與裝滿歌謠的腦袋，一直是水漣村人喜愛的。在每一個返鄉的季節裡，迴谷父親姆伊家的廊前庭院， 總能引來親友鄰人的聚集，一首首歌地點唱，直至天露曙光，迴谷彈吉他的指尖腫起。迴谷能在他自學的吉他彈 奏中摸索出任意一首聽聞的旋律。許多年來，做為那樣聚會的常客，我總還能一次又一次地驚嘆迴谷的天份與才 氣。聚會中的新歌與老歌已灌進了我記憶的最底層，牢固不滅，我混凝在迴谷的歌與部落生活中，認同日漸混 淆，被吸捲入迴谷與達克達的留聲音筒，黏附、糾結其中...... 編曲與排練的過程裡，我提議在演唱、兩把吉他之間，入出一點清爽的打擊樂聲，於是迴谷找來他最小的弟弟布 都。布都是我極愛的朋友，他有著粗樸的外型，心卻細密柔軟。總在我疲累時，湊過臉來，擲給我一個笑話，遞 上酒或食物。布都的生命一如迴谷或多數原住民，變遷起伏，完全無法預知未來。曾在樂團中任鼓手的他，因勞 於生活，多年沒再碰音樂，在我們的鼓動下，借來阿比的一對Djembe，玩耍起來。 過去的一年裡，搶下三人工作之餘的閒時，反覆琢磨古調新謠，專輯總算在不很符合時間與經濟成本的計算下完 成。在原住民音樂文化被趕集為新一波的流行風景時，我們這樣的直線低速滑行，形成聲響與性 格的特異，幅幅 景光自車窗外飄過，我們仍自得其樂。 我喜歡這樣的慢速滑行。 |